加上(很二的)舊名,希望之前的小夥伴們能找到我。
盜全雙粉。非天夜翔。
⭐頭像繪者@藏九归一

歡迎來玩耍,雖然沒什麼好玩orz

一个宫斗

华山万丈:

最后那首词我XJB填的,文化水平低,但是剧情设定他就是需要流传下来的








是年六月,阴晴不定。




 




黄少天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天气阴沉沉的要下雨,手里的棋也不下了,一把挥开棋盘,看着屋外自言自语的开了口,




 




“又下雨了。”




 




“可不是,六月的天,小娃儿的脸,说变就变。”




 




张佳乐正从外面走进来,听见他的话头顺势就接了。黄少天见他顶着雨湿哒哒的来了,忙喊人帮他找干衣服,张佳乐倒是没在意这些的,一身水汽的就坐到了棋盘附近,看着残局不出声。黄少天见他发楞,就主动开了口,




 




“来一盘?”




 




“你们汉人的这些东西我看不懂,懒得玩。”




 




张佳乐说话间掂起了黑子的将在手中晃了两下,他手指细长,夹起象牙雕出来的棋子倒是更衬他肤白如玉。黄少天就任他在哪儿摆弄棋子,一边示意宫人去给他找个干毛巾,一边开了口,




 




“你来做什么?”




 




“边疆大捷,喻文州今晚回来,怕是要出将入相了。”




 




他说话间,便将黑子的将换了红字的将,手里把玩的棋子换了一个,顺手推了几个卒子进了楚河。黄少天看他在哪儿摆弄,多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落座到他对面,自己也掂起个棋子,笑吟吟的开口了,




 




“你大老远顶着雨来,总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的吧?”




 




张佳乐只笑,不答,伸手又推了一个相进了楚河,黄少天看了他的动作,不觉失笑出声,




 




“还说不会下。”




 




“我本就不会,若是王杰希来了,恐怕就不是这样的下法了。”




 




张佳乐伸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放下了,然后起身接了宫人递过来的毛巾,随便揩了两把脸上的水,就起身要走,有小奴才撩起了帘子,外面已经有人打好了伞,他就在这时候回头,看着黄少天笑吟吟的开了口,




 




“红子怕是孙哲平了,我就带走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闯进了雨中,打伞的小孩子跟不上他习武的出身,他也不在乎,几步上了轿子,任人抬着往西南方自个儿的承露殿去了。




 




黄少天看他走远了,就坐在那儿喝了口茶,然后沉吟片刻才恢复了活力,喊着人更衣沐浴。宫人给他备了水,他就泡了进去,也不要人伺候,只是吩咐人端来了几盘糕点,边吃着边泡了起来。




 




按张佳乐的意思,这几日又该是他的大日子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喻文州班师回朝的消息就传遍了宫中。




 




喻文州回来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当天来请安的人就络绎不绝,宫人、妃嫔几乎踩坏了他惜雨阁的门槛,不过他倒是稳得住,使了卢瀚文和徐景熙散银钱,一边与人闲话一边等着有些人的来临。




 




下午肖时钦过来了,郑轩懒懒散散的过来跟他说了,他点头应了,却也不派人迎,只是端坐屋里,等着肖时钦进来了才开了口,




 




“你瞧,这帮懒骨头,连肖公子来了都不传一声。”




 




黄少天这两句话说的有种难以掩饰的凌厉,屋子里伺候的人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肖时钦倒是大方的挥手,温和的开了口,




 




“不碍事儿,左右我来也没大事儿,只是过来贺一声。”




 




“有何可贺?今儿又不是我的生日,又不是什么年节。”




 




“贺喻将军大捷,贺黄公子好日子将近。”




 




黄少天听他这么说,竟是笑了出来,正巧王杰希进来,他就索性拽了王杰希,一脸好笑的开了口,




 




“王杰希,你瞧肖公子,来我这儿贺喻将军大捷,可是不知道这后宫是不许参政?”




 




肖时钦听他这么说,额头已经渗出了些汗,心也跳了起来。后宫参政,这帽子太大,他可带不起。不过王杰希听他这么说,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自己找地方坐了,伸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然后才悠悠的开了口,




 




“左右是该贺一声的,你和喻将军打小的交情,贺一声平安也无可厚非。”




 




肖时钦听宫中主事的王杰希这么说,才按下去了刚才的心跳,黄少天那头却又开了口,




 




“什么打小不打小的交情,进了这个宫墙里,便是皇帝的人了,我总不能离心离德了皇上去承这声贺吧。”




 




黄少天说的快,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叶修就在他话音还没落的时候走了进来,还在门外就大赞了声好,然后快步走了进来,坐到了黄少天身边开了口,




 




“爱妃这话说的好,朕要赏。”




 




“赏些什么?可别拿那些给小孩的东西糊弄我。”




 




叶修听这话,却没接他茬,只是伸手唤人进来。但见进来的小太监捧着口宝剑,在六月的天气里仍旧泛着冷,黄少天见了剑,二话不说就奔了过去,一把拿了过来,看了两下才跪下谢恩。




 




叶修让他起来,又引着他坐到了自己身边,笑吟吟的开了口,




 




“岭南剑圣的冰雨,这可不是哄小孩子的东西了吧。”




 




“你这算什么赏,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哦?这若是不算赏,朕可要拿回去了。”




 




叶修说是这么说,却不见动作。黄少天却兀自爱惜的紧,站起身来反手耍了个剑花,就归剑入鞘,递给了卢瀚文。




 




叶修见他爱惜的紧,倒也没再开口调笑,只是看着王杰希正色开口,




 




“杰希,后天喻文州回朝,宫宴不可免,还要你和时钦多操劳了。”




 




“应该的。”




 




王杰希说的自然,却随即起身告辞,还带了肖时钦一起回去。




 




出了黄少天的宫门,肖时钦额上的汗才消下来,道了声谢却被王杰希按住了,只是上了自己的轿子,慢慢的走远了。




 




张佳乐没去凑这个热闹,他正稳稳当当的坐在自己宫里,邹远在桌前站着,轻声开了口,




 




“二少爷前日传话,说是要削藩,孙将军怕是危险。”




 




张佳乐点头表示听到了,邹远就接着说了下去,




 




“少爷还说,怕是要让韩将军与林大人一起去。”




 




张佳乐听他这么说,手里拿着的糕点也不吃了,径自笑出了声。邹远听他笑的心颤,刚想说些别的却听得张佳乐自己笑呵呵的开了口,




 




“新杰的消息一直靠谱的很,怕是这深宫,我也呆不稳了。”




 




“大少爷,小少爷说了,他们几个孙将军和林大人,您怕是必须要舍一个了。”




 




张佳乐听他这么说,只是笑,伸手从袖内拿出了昨日从黄少天哪儿拿出来的棋子,扔给了邹远,随即开了口,




 




“给小少爷看,他就明白了。”




 




邹远点头称是,就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宫人来了,说着三天后宫宴,张佳乐差人赏了,那人就走了。




 




三日后,后宫大宴,喻文州只身前来,与黄少天擦肩而过行了礼才落座。




 




叶修坐在主坐上,右手边是王杰希,左手边是黄少天,他示意黄少天倒酒,待到酒满银杯,才慢慢端起。在做诸人见叶修端起了被子,也都跟着止了谈笑,冲叶修的方向端起了酒杯等他开口。




 




“喻将军凯旋而归,当赏。”




 




他说完这句话,就率先饮尽了了杯中酒,众人随他动作一饮而尽,叶修也在这时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笑呵呵的开了口,




 




“喻爱卿,朕封你一品戍边大将军,即日出征云南。”




 




“末将谢主隆恩。”




 




喻文州恭敬行礼,退回了座位,而叶修说话的时候则有意无意看向了张佳乐。张佳乐还坐在哪儿,稳稳当当的喝着酒,吃了口哈密瓜之后笑了,声音不大不小的开了口,




 




“云南瓜果太美,喻将军此去,记得尝尝。”




 




喻文州点头示意,但笑不答,叶修却突然横插一杠的抢了话头,




 




“张佳乐,朕记得你入宫那年,哈密瓜格外的甜。”




 




叶修说话的时候手中酒盏轻轻晃着,今夜他们喝的云南供上来的玫瑰酒,入口绵软的红色酒液在手中玉盏里晶莹剔透。张佳乐听他这么说,点头应了,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才悠悠然的开了口,




 




“正是了,那年花开的也好,孙哲平还给了我两瓶玫瑰酒,说是了解乡愁。你们这些汉人说法也是多,我在这宫里想喝玫瑰酒还不容易,那还需要千里迢迢的带着两瓶过来。”




 




张佳乐说完,又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还朝叶修示意了一下手中空杯。




 




张佳乐嘴角还沾着些酒液,他随手抹了。叶修点了点头,转头却跟黄少天开了口,




 




“岭南平定,文州凯旋,少天可是开心?”




 




“当然开心。吾皇英明神武,知人善用,才能平岭南十余年来战火纷扰,少天带岭南百姓,谢吾皇隆恩。”




 




黄少天说话时起了身,行了宫礼。周围坐着的妃嫔、将军、宫人皆齐齐下跪,口中齐颂吾皇万岁。叶修只身端坐,喝空了杯中酒,才淡淡道了平身。




 




众人起身,乐班继续奏乐,唱的仍旧是些唱旧的折子戏。王杰希等人以前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张佳乐却不同,他入宫前长久待在南边蛮族,父亲是镇边大将,不过母亲却是当地部族的公主,在再加上生他时他爹还在忙着平定南疆,十几岁才进了京城,二十不到就又跟孙哲平一起被派去戍边,远不如胞弟张新杰那般通读四书五经。叶修似是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拍拍手叫停了乐班,缓缓开了口,




 




“进京城十年,还是看不惯?”




 




“也不是看不惯,只是自小贪玩,书读的少,听不太懂唱的是什么罢了。”




 




张佳乐说的随意,众人也皆是轻笑。黄少天也不是个爱看这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索性抢了话头开了口,




 




“总是听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唱的都是粉黛俗物。今日将军凯旋,不如我献丑,舞剑助兴。只是不知陛下可准?”




 




他说话的时候少年气十足,叶修爱看他这个样子,大手一挥便准了。卢瀚文忙递上冰雨宝剑,黄少天持剑出鞘,也不走台阶,凌空几步就上了戏台。




 




乐班骤停,他也不唱。不过台下坐着的除了张佳乐都看出他跳的是什么,公孙大娘传下来的《剑器》一曲被他跳的收放自如。女子的剑舞被他耍的丝毫不沾脂粉气息,来去之间皆是少年风流。王杰希率先情不自禁叫好出声,叶修也叫好,随手唤来了宫人,耳语两句之后小太监才离去。




 




喻文州到是端得住,在张佳乐已经心痒难耐随手拔了侍卫的剑上去与黄少天比试剑法的时候仍是端坐品酒。云南来的玫瑰酒他喝不惯,不过他倒是知道叶修今夜的意思。云南削藩的事他提了,却看张佳乐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怕是已经从张新杰处得了消息。




 




台上张佳乐和黄少天刀光剑影,台下叶修心里却是暗自思量了起来。




 




前朝后宫相互制衡,黄少天和张佳乐此时台上的你来我往说不准有多少是演给他看。喻文州前去攻打云南,顶的是戍边的帽子,平的却是孙哲平这支异性藩王,兵权最终的三位有两位卷了进来。




 




要变天了啊。




 




叶修这么想着,面上却丝毫没露出来,他举手拍了两下,台上的两位也停了下来,各自执剑下台。黄少天将剑递给了卢瀚文,就坐回了叶修身边,缠着问他如何,小太监已经抬了赏上来,黄少天领了,嘴甜的谢了恩。张佳乐那边到没来邀赏,他将剑还给侍卫时路过喻文州,极快的开了口,




 




“祝将军常胜。”




 




“后宫毋谈前朝事。”




 




张佳乐说的有三分恨,听起来却又有七分贺。喻文州则轻飘飘的开口,一下将张佳乐的遥祝变成了越矩。张佳乐倒是没在乎这些,只是大笑着还了剑,就站在正中开了口,




 




“皇上,我觉得我醉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红,衬得他眼睛更亮。叶修见他眸中黑白分明,便明白了。只是招手唤他过来,哄了几句就挥手散了宴,带走了张佳乐,摆驾承露殿。




 




承露殿内伺候的宫人不多,见御驾来了就零零散散的跪了一地。跟着叶修来的小太监掀了帘子,叶修就打横抱着张佳乐进了寝殿,不理地上众人。没人敢起来,众人就这么零零散散的跪着,知道听见里间张佳乐不是好声的叫喊传出,才有人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邹远听见了,他离门最近,伺候的最久,听张佳乐厉着嗓子喊的时候额头就出了汗,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头瞪了一眼嘀咕的宫人。




 




张佳乐躺在床上,叶修的手指直挺挺的闯进来了四根,一边动一边在他耳边开了口,




 




“勾结臣子,结党营私,妄图参政,张佳乐,你胆子倒是不小。”




 




张佳乐已经不喊了,不过话也连不成了句子。他就这么三字一停、五字一顿的开了口,




 




“我与我弟弟有些往来,变成了结党营私?陛下,你这帽子扣的太大,我可担不起。”




 




他说话的时候额角有汗留了下来,眼角也逼出了些胭脂红,衬得他眸子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叶修看他眼睛亮的烧人,就伸手覆上去,然后挺身长入,接着开了口,




 




“你倒是有恃无恐。不过也是让你算着了,哪怕孙哲平倒了,韩文清、林敬言、张新杰、唐昊他们几个在前朝一日,朕就不会少你半分恩宠。只不过爱妃,你可要承住这皇恩浩荡了。”




 




说完,他就快速的挺弄了起来,张佳乐的叫喊一下子冲了出来。邹远率宫人仍旧在外面跪着,各个听着里间全然不似人动静的叫喊着急。




 




熬了大半个时辰,里面终于消停了下来。又过了一刻,叶修才衣着整齐的从里面出来了,笑着带人出了大门。




 




邹远跪了半天,已经有些站不起来,就踉跄着带人进去,只看张佳乐平躺着,半个身子印记斑驳,却挥手屏退了众人,只留邹远一人,轻声开了口,




 




“告诉小少爷,切勿冒进。”




 




他说完这句话,就闭眼假寐,邹远忙喊人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就到了,来的是莫楚晨,邹远把话传给了他,莫楚晨点头应了,就开始给张佳乐处理身上。有个新来的宫人跟着帮忙,一边递着东西一边流眼泪。张佳乐这时也睁开了眼睛,隐约认出这孩子是张新杰送进来的,就喊了过来,语气发虚的开了口,




 




“叫什么?多大了?”




 




“叫宋奇英,十五了。”




 




“别哭了,犯不上,早晚你得看习惯。”




 




张佳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温柔,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宋奇英不懂他的意思,邹远却明白了,于是过去半跪在了张佳乐床头,用着气音开了口,




 




“可是小少爷他们有危险?”




 




“估计下一个便是小唐昊。”




 




他说完这话,邹远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张佳乐却是笑了,伸手拍了拍邹远的手,




 




“别慌小远,林敬言保的下他,若是保不下,只要他不死我都让你们鸳鸯相见。”




 




他说完这句话,邹远的眉头才展了开来,却是如同宋奇英一样哭了出来。张佳乐没力气劝,只是摸了两把他的头发,就任他哭了。




 




王杰希散了夜宴就径自回宫了,此时已经准备着睡了,却忽然听得通传,说是有人要见。他皱着眉头让宫人将人请进来,等人做好才开了口,




 




“何事?”




 




“无甚大事,只是刚刚看见张公子宫里急匆匆的请太医,便来知会王公子一声。”




 




“他宫里爱请太医是他的事儿,与我何干?”




 




“请的这太医是莫楚晨,不知与王公子有关否?”




 




王杰希听他这么说,却是笑了,拿起桌上晾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才接着开了口,




 




“六月烦热,怕是张佳乐只是中了些暑气,赶上太医院当值的是莫太医就去了。还是你刘公子,盼着张佳乐出些事情?”




 




王杰希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瞬间凌厉了起来。刘皓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却也没慌,只是愣了一瞬就笑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开口,




 




“看来王公子倒是不在乎,是我多心了。”




 




说完他就起身告退,王杰希任他走了。高英杰又过来伺候他更衣就寝,王杰希却没动,只是伸手唤了殿外站着的刘小别,思量半晌开了口,




 




“明日去采买一趟,今日饮酒怕是吹了风,估计要起疹子。”




 




刘小别听他这么说,霎时明白了王杰希的意思,点头开口,




 




“可是买些防风?”




 




“对,买些备着,总好过起了疹子再去抓。”




 




王杰希说完,才让高英杰伺候他脱了衣服。刘小别暗自记下了,第二日一早就出了宫,去了微草堂。当日正是袁柏清当值,他也没多说废话,只说要按方子抓。袁柏清就递给了他纸,刘小别提起袖子落笔,端端正正一行字迹落下,却不是药方。




 




袁柏清拿了纸去抓药,回来给刘小别装好了,又收了银钱才让他走,等过了一个时辰,才跟肖云换了班,径自带着前几日方府里要的药往方士谦哪儿去了。




 




方士谦接了袁柏清带来的纸,细细读了两遍之后,就拿到蜡烛上烧了,然后才收了药,又找账房给袁柏清支了银子,才打发他回去。




 




袁柏清走了,方士谦独自一个人坐在那儿,想起了王杰希千难万险从宫里给他传出来的口信,暗自皱起了眉头。




 




张佳乐的口信也传了出去,林敬言和韩文清各自收到之后皆长叹一声,却也终是无奈,一个叫来唐昊百般劝诫,另一个则不动声色减了日常操练,各自韬光养晦。孙哲平最后一个收到的密信,他坐在云南的府邸里,院子里还有张佳乐走之前就栽下的树,十载春秋最终长得郁郁葱葱。他盯着那几棵树半晌,最终却是唤来人将其砍了,换做千发箭矢。




 




喻文州再宫宴后三日出城,带着喻家军直奔云南。叶修率群臣到城门相送,执酒递给喻文州。喻文州谢了恩,一饮而尽之后带兵出城,大军扬起漫天尘土,将六月艳阳压得阴沉。张新杰和方士谦站在群臣之中思量各异。




 




喻文州率军出城,在第一个扎营之地举起水碗遥敬深宫之人。黄少天惯常练剑,却不太出宫门了,闲时只拉了卢瀚文讲年少时趣事。卢瀚文听得烦了,几次要走却被郑轩强按了下来,只得无奈听了又一个日出日落。




 




方锐拉着周泽楷坐在树下下棋,远远的飘来一片乌云欲盖顶,有伺候的宫人来请避雨。周泽楷摇头不走,方锐也不走,只是在宫人走后,才用只有二人能挺到的声音淡淡开口,




 




“要变天了。”




 




方锐话音刚落,叶修就走了进来,方锐和周泽楷二人忙行礼,叶修挥手免了他们的礼,然后伸手拿了方锐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开了口,




 




“什么要变天了?不如说来给朕听听?”




 




周泽楷神色一紧,方锐倒是伶俐的紧,眼睛转了一轮,就笑吟吟的开了口,




 




“早上我来找周公子的时候,还万里无云晴的紧,这刚过午,天就要下雨了。”




 




叶修听他这么说,只是笑,又就着他的手吃了个果子,才将他揽入怀中,轻轻的开了口,




 




“你的意思,怕是不止这六月天要变吧?”




 




他这话说的倒是透彻,周泽楷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却很快又端稳了。方锐还是剥着干果,一边剥一边吃不亦乐乎,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样子开了口,




 




“我孤家寡人一个,宫外就剩只小狗托付给了邻居,谁变天也变不到我头上。”




 




方锐这话说的轻佻,一边说还一边剥了个果仁递给叶修,叶修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笑,边嚼着果仁边开了口,




 




“啧,爱妃妄议国事,不如朕就赐爱妃那只小狗凌迟处死如何?”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周泽楷,眼刀利的吓人却又转瞬即逝,转眼间又是盯着方锐,一副调笑样子,




 




“赐死最好,我那小狗都老的不会吃食儿了,还请陛下再赐他来世入宫,跟我一起过这锦衣玉食的快活日子。”




 




他说完,就径自伸了个懒腰,行礼告退,往自个儿住的宫殿里去了。周泽楷见方锐遥遥的走了,仍旧不言不语的摆弄着手里的茶盏。叶修就看着他手指纤长,看了半晌,突然移了眼神到他脸上,仍旧是转瞬即逝的凌厉,却又只是转瞬即逝。




 




周泽楷见叶修这样,却是撩起前襟跪地,半晌不言。他不说话,叶修也不逼他,只是吃着桌子上的干果。周泽楷无言跪了半晌,终是开了口,




 




“我,没有反心。”




 




叶修听他这么说,却是笑了,哈哈大笑之后伸手扶他,让他坐好之后仍旧按着他的肩膀,看了他半晌才笑出了声,




 




“那小周说说,这宫里谁才有反心?”




 




“我不知道。”




 




声若蚊蝇,叶修信却也不信,不过他倒是没再提这事儿。正巧乌云盖顶,大雨倏忽间倾盆而至,有宫人拿了伞过来请避雨,叶修没跟着进内殿,只是指使身边宫人接了伞,就移驾黄少天处去了。




 




又是一个雨天,黄少天正坐在桌边教卢瀚文下棋,有宫人通传圣驾来了,二人忙舍了棋盘带着宫人接驾。叶修进屋,黄少天正要行礼却被叶修拉住了,笑着开了口,




 




“爱妃在做什么?”




 




“下雨出不去,正在屋子里教小卢下棋。小家伙太笨了,这一阵只要是雨天就教他,却还是学不会。”




 




黄少天说的时候带了些调侃,卢瀚文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正要反驳却看叶修走过去看了看棋局,又摸了摸他的头发,笑吟吟的开了口,




 




“小卢这学的倒是不慢,只是你这棋路太鬼,他学不通罢了。来,小卢,朕教你。”




 




叶修说话间已经落座了,伸手招呼卢瀚文坐到他对面。卢瀚文坐了,看着黄少天一脸笑意。叶修执子又落,几步就将死了初学的卢瀚文,黄少天在一旁看的急了,几下赶了卢瀚文下去,自己换了上来。




 




他们这句下的倒是久,自落雨下到雨停还是胜负未分。黄少天下棋是喻文州教出来的,风格也与他相差无两,一步一步甚是诡谲,下来下去直教人摸不透心思。叶修到是另一个路子,一步一步规规矩矩似是照着棋谱自学出来的。他二人就用这一南一北的路子,下了一个时辰才分出个胜负。




 




最后一招,叶修执红,将死了黄少天的黑子。




 




黄少天只喊不服,说着要再来一盘,叶修却打断了他的叫嚣,伸手制着他要摆棋子的手开了口,




 




“可朕饿了。”




 




“那就先吃饭,吃完再来。”




 




他说完这话,就朝郑轩挥了挥手。郑轩是个有眼力见的,忙去小厨房催晚饭。黄少天这边就坐在棋盘旁边剥干果,叶修低头衔了他手上果仁,还顺势轻轻亲了一口他的手指。黄少天见卢瀚文还在这儿站着,脸倏忽就红了,一边赶着卢瀚文去给郑轩帮忙,一边挣开了叶修。




 




“皇上,不可白日宣淫啊。”




 




叶修听他这么说,便是笑开了,威风八面的天子也不管什么天家威仪,只是看着黄少天大笑出声。黄少天见他这么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刚要开口却被叶修一把拽起来带进了怀里,




 




“不知爱妃若是得了趣,还是否会那这古话劝诫朕了。”




 




说罢,就带着黄少天进了寝殿,伺候的蓝河知趣的关上了门,只留室内一片春光。




 




郑轩催的差不多了,使人端了几样上来,却只见内间屋门紧闭,间隙露出几声笑闹呻吟,也是明白了大概,又使人一样样端了下去温着,又嘱咐人备了些黄少天爱喝的酸梅汤和好茶叶,才散了众人,只留蓝河和自己二人在外间听使。




 




“轩哥,我今儿去王公子那边,碰上了刘公子哪儿伺候的张家兴,说是恭喜我。”




 




“贺什么?”




 




郑轩懒洋洋的接口,蓝河却皱了眉,过了半晌才开了口,




 




“说是下月,黄少要把我送给皇上了。”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郑轩却不置可否,只是突然站了起来,将蓝河整个人压在阴影里,带着笑却仍旧懒懒散散的开了口,




 




“却是有这么个事儿,只不过这刘公子的消息,可是有些灵通的过了。”




 




他说完这话,蓝河却不在吱声了,他自觉失言,此刻却已经是覆水难收。不过郑轩看起来到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是又坐了回来,一边听着里边的动静,看似是还有一会儿的样子,才接着开了口,




 




“别怕,不是个怪你的意思。黄少确实有这么个打算,只是你自己也要争口气才行。”




 




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在跟蓝河聊了,只是自顾自的看着外面与小猫玩耍的卢瀚文出神。




 




里间的门终于打开了,黄少天从里面窜出来直叫口渴,郑轩给他拿了镇好的酸梅汤,还拿了上品的茶叶过来,黄少天喝了一口大呼过瘾,叶修也出来了,坐在桌边摸了把黄少天的头发。黄少天似乎是喝过瘾了,嘴角却是一勾,喊了门口候着的蓝河过来,炫耀般的朝叶修开了口,




 




“这孩子泡茶手艺可好了,小蓝,快露一手给陛下看看,没准陛下一高兴就赏你一车黄金呢。”




 




蓝河听话动手,手却有些稳不住了。不过叶修没看到这些,只是在黄少天有些凌乱的头发边揉了一边,笑呵呵的开了口,




 




“少天喜欢,一车黄金算不得什么大赏。”




 




他这边与黄少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调笑着,黄少天的眼神却是一下一下全都看向了蓝河,直看得蓝河愈发紧张,手终是一抖,直接摔碎了茶杯在地上。




 




茶杯碎裂声音清脆,侍卫要进来却被叶修挥挥手屏退了,蓝河低头跪在地上,郑轩等伺候的也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黄少天也要随着跪下,叶修倒是任他跪,也没拦。只是看了蓝河两眼,笑了一声开了口,




 




“当真扫兴。”




 




说完,就跨步出了门,直接回了养心殿。




 




叶修走后半天,黄少天才站了起来回刚才的座位上坐好,伺候的见黄少天起来了也都各自起来了,只有蓝河还低头跪在地上,半晌才开了口,




 




“黄少,我错了。”




 




郑轩站在一边,手里拉着卢瀚文叹了口气了,黄少天这时递给他个眼神,示意他带着卢瀚文先去吃饭。郑轩点点头应了,牵着卢瀚文就去了小厨房。




 




卢瀚文和郑轩走了,黄少天才开了口,他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只是挥挥手示意宫人上前来收拾碎片,一切都收拾好了,才端起另一个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开了口,




 




“不怪你,只是蓝河,我是想提携你的,这也是喻大人的意思。只是你这一出,着实让我有心无力啊。”




 




他说完,就站起身,示意宫人摆晚饭。蓝河还是没起来,黄少天看他跪了半晌,终是长长叹了口气,蹲下身轻声开了口,




 




“起来吧,今日睡个好觉,明日起来去找郑轩,问问他还有什么合适你做的杂事儿。”




 




蓝河谢恩起身,黄少天落座吃饭。蓝河正要走,却突然听得身后黄少天又开了口,




 




“自己注意些,别让别人知会我,你与皇上又有照面了。”




 




黄少天说完仍旧吃自己的饭,蓝河则身形一顿,回头行礼称是才走了出去,回到睡觉的屋子里蒙头大睡。




 




张佳乐睡了一整日,掌灯时分才醒。他是知道今日喻文州出城的,却也丝毫没挂在心上,只是喊了邹远来伺候洗漱,然后吩咐小厨房做了几样偏辣的菜色,又额外嘱咐下去做碟子鲜花饼,就去了院子里看星星。




 




下午下了场大雨,此时外面清爽让人愉悦,他性质也是高,喊了宋奇英过来,指着天上的星宿教他认,宋奇英跟着他重复,半天却只记下来了两三个。张佳乐笑他笨,旁边站着的邹远也跟着笑,张佳乐见他笑,就跟宋奇英开了口,




 




“当年我教你远哥认星星的时候,他可是足足认了半个月。人家唐昊都能顺着星星找到家了,他还认不全。”




 




邹远听他这么调笑,也不跟着笑了,只是说着去看看厨房就似是赌气的走了。正在这时,方锐却是进来了。




 




张佳乐见他进来,就示意宋奇英自己玩去,然后让方锐落了座。方锐落座,看张佳乐精神倒好,就笑吟吟的开了口,




 




“精神到还好,昨夜刘皓特意差人告诉我,你请太医了,我还以为你害了什么急病呢。”




 




张佳乐听他这么说,倒是失笑出声,笑够了又喝了口茶压了压才开了口,




 




“倒真是劳他惦记了,不过可惜了,我这什么事儿都没有。”




 




方锐听他这么说,又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吃完了才看向张佳乐,笑呵呵的开了口,




 




“没事儿最好,你这儿小厨房的点心好吃,尤其是鲜花饼。”




 




说着又拿了一块点心,张佳乐看了他几眼,然后伸手唤邹远过来,嘱咐下去说要做几盘鲜花饼,然后攒个食盒给方锐带走。方锐听他这么说,眼皮都没抬便接着吃,吃了半盘,才突然开了口,




 




“你人好,冲你这几盘点心,我都得告诉你点什么。”




 




“哦?方公子要说些什么?”




 




张佳乐听他这么说,倒是笑。他实打实的漂亮,眉眼凌厉起来的时候带着点别样的威压和美艳。不过方锐倒是不怕他这套,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开了口,




 




“张将军。”




 




方锐用前朝的规矩称呼他,张佳乐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是没明白过来。不过方锐叫了他一声,却只是笑,看着他接着开了口,




 




“孙将军已经在练兵了,喻将军这次派出去,可不只是平乱。”




 




张佳乐听他这么说,身上冷汗顿时而出,他还记得他十年前从云南返回京城,当朝皇帝拿出的是迎接贵妃的仪仗,那年他上轿子之前,孙哲平出了塞给他两瓶玫瑰酒,还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等我十年,让你做护国大将军。




 




再过半年,张佳乐整二十七岁,十年之期已到。




 




他想到这儿,额上冷汗已经顺着脸留了下来,方锐见他这样,只是随手唤了个使唤的宫人要了帕子递给他。张佳乐擦干了额上的汗,也明白了此次喻文州出征的目的。叶修怕是早已经看了出来,对群臣却不说,只是说平边疆叛乱,有心思的人明白了他是想削藩,给孙哲平些教训,却没想到,还当真是平乱。




 




张佳乐半晌不开口,方锐也就陪着他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邹远拿了个食盒出来,说是点心做好了,方锐笑着谢了张佳乐一声,就拎着食盒远去了。他刚走出宫门,张佳乐却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方锐的背影朗声开口,




 




“方锐,你故土何处?”




 




“锦衣玉食处,红尘笙歌里。”




 




方锐朗声回答,还带着些笑,张佳乐听罢也笑,笑够了才正色,按住邹远的肩膀,含笑开了口,




 




“告诉小少爷,替我准备最好的棺材料子。”




 




邹远听他这么说,直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旁边的宋奇英也听见了,直接哭出了声,张佳乐这是才坐下,将宋奇英拽了过来擦起了眼泪,同时也示意邹远落座,过了半晌,小厨房里的饭做得了,端了上来,张佳乐随意吃了些,然后看着仍在抽噎的宋奇英和眼泪欲落的邹远,突然笑了几声,然后才开了口,




 




“这棺材,要配得起真龙天子。”




 




他这么说完,邹远恍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不想着哭了,脸上的表情全换成了担心,欲言又止了几番,最后还是开了口,




 




“大少爷,真的吗?”




 




“赌命罢了。我这半辈子金戈铁马,锦衣玉食,就算是输了,也是不亏。”




 




说完,就迈步进了屋里。宋奇英有些疑惑想问,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阻止了,邹远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带着些痛苦的开了口,




 




“今晚大少爷什么都没说。”




 




宋奇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邹远就转身走了。




 




寒来暑往,喻文州出征已有半年多,临近年关,来军报说与孙哲平合力,云南叛乱已平定大半。




 




黄少天坐在宫殿里,看着外面滴水成冰的冬天长叹。他从岭南来,习惯了那边的潮湿溽热,进宫五六年还是习惯不了北方冬天的苦寒。不过喻文州出征,他便受宠,宫里份例都比别宫足些,正要指使人添碳的功夫,郑轩却来通传,说是王杰希来了。




 




话音刚落,王杰希就进来了,他京城里长大的,倒是习惯了这种冷,看了看穿的厚厚的黄少天,突然开了口,




 




“今年天冷,雪晚,年关都快到了,还一场雪都没下。”




 




“可不,今年真是冷的可怕,前日里我听皇上说,他也许多年没见过这么冷的天了。真是太冷了,感觉出去走一圈人都能被冻死。”




 




黄少天嘀嘀咕咕的抱怨,王杰希却是没理他,只是喝了口热茶,叹了口气,




 




“确实,上一年这么冷的时候,还是张佳乐入宫那年。”




 




他提起了张佳乐,黄少天却不说话了。这半年孙哲平与喻文州都是战功等身,不过他越来越受宠,张佳乐那边倒是冷清了不少,年关将近更是闭门不出,连皇上那边都记了病,夜里连牌子都不送上去。不过他倒是没露出来担心,只是握紧了暖炉,跟王杰希闲聊了起来,




 




“诶,你说明日新年,晚上张佳乐会出来吗?”




 




“前几日皇上跟我说,今年他生日赶上初一,再加上孙将军与喻将军平乱有功,让我给他大办。”




 




黄少天点点头,又喝了口茶,便拉着王杰希下棋消磨时光。




 




过了几日,便是三十儿,那天早上下了阵雪,张佳乐起来的时候雪还在下,邹远伺候他起床,按这十年的规矩,给他备了整套宫装预备今晚守岁,张佳乐却挥挥手回绝了,只是伸手指了指他前日穿的旧衣让邹远拿过来径自换了。




 




当晚守岁,张佳乐仍旧称病缺席。




 




除旧迎新,普天同庆,出了后宫,前朝大臣们也都入了宫贺岁。林敬言与韩文清都来了,各自分坐文官武将之席,推杯换盏好不痛快。张新杰也坐文官席里,有同朝大臣给他敬酒,张新杰有的喝了有的推了。三人眼神不时交汇,却是另一番样子。




 




方锐位份不高,坐后宫一席靠后的位置,吃吃喝喝看看戏却也开心。正看戏开心的时候,林枫却突然过来在方锐耳边说了几句,他笑了几声,便趁众人不备溜出席去。




 




他离了席,就径自去了张佳乐的居所,哪里也是灯火通明,他叩门半晌,邹远才来,看了他一眼,就开了口,




 




“我家公子病了,方公子请回吧。”




 




“别,让我进去,我就说一句话。”




 




方锐手揣在袖子里笑,邹远刚要关门,却突然听见张佳乐开了口,




 




“让他进来。”




 




邹远这才开门,方锐进去了。就看张佳乐坐在屋里,穿着他旧时征战四方是一身银甲,手中提着杆银枪,腰上却挎着暗器匣子。方锐看他这样就笑,笑够了方才开口,




 




“张将军,孙将军反了。”




 




张佳乐听闻,点点头,然后侧头看向邹远开口,




 




“小远,什么时辰了。”




 




“还有一刻就到子时了。”




 




张佳乐闻言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上,笑呵呵的看着方锐开了口,




 




“方大人,我真不知道该谢你还是该恨你。”




 




“没什么可谢的,也没什么可恨的。只是张佳乐,你这可是生死局。”




 




“你说过,你的故乡在锦衣玉食处,红尘笙歌里。可我与你不同,我的故乡就该在百花深处,或者疆场之上,这深宫我总是呆不了一辈子的。”




 




方锐听他这么说,也不笑了,只是正经八百的行了个礼,然后开口,




 




“张将军常胜。”




 




张佳乐闻言朗声大笑,示意邹远拿酒。邹远拿了瓶玫瑰酒,张佳乐接过来打开了,也没再拿就被,只是拿了两个茶碗分了,递给方锐一杯之后一饮而尽手中的酒。方锐也学他,一口干了,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张佳乐喝完了酒,然后整理好了自己的战甲,出了院子,一声长哨便聚了不少愿与他同生共死的旧部。正巧这时起风了,吹得他大氅猎猎生风,雪花开始零星落下,染花白了他的头发。方锐这时恍惚想起了旧时的张佳乐,又忽然想起了一首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酒喝了,雪也下了,易水悲歌的气氛跃然纸上。这时候邹远走了出来,他也穿的战甲,站在张佳乐身边小声开口,




 




“将军,子时了。”




 




张佳乐点点头,率众要走,却突然想起了方锐。方锐还站在院子边上,笑呵呵的看着张佳乐,先开了口,




 




“今日你生辰,我先恭贺了。”




 




张佳乐点头也笑,他笑起来实打实的好看,却突然出手,给了方锐一记手刀。方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邹远将他拖进了里屋,安顿到了床上。




 




张佳乐回首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年的宫殿,抬手暗器出手,承露殿的匾额被他打了个细碎,然后他深深吸了口气,带头杀了出去。




 




年夜里,人并不多,张佳乐带着一种将士一路杀到宫宴上。叶修还在台上看着宫中乐班的表演,张佳乐却已经率众杀了进来,一时间殿内大乱。韩文清独身而出,林敬言紧随其后,二人带来的人马也在午门之外动了起来。




 




叶修仍旧坐在龙椅上饮酒,他喝干了杯中酒才放下,手放在桌子上,带着笑开了口,




 




“爱妃何事?”




 




“回陛下,臣妾突然不想当妃子了,想杀个皇帝玩玩。”




 




说完,张佳乐手中暗器出手,叶修却只是稍稍动了动身子就躲了过去,然后接过了身边人递过的长矛凌空而起,与张佳乐战在一处。




 




殿内混战一片。




 




一刻之后,张佳乐到底还是一招之差输在了叶修手底下,他被叶修用长矛逼着喉咙,但笑不言。叶修掐着他的下巴,一副恩爱模样的开了口,




 




“爱妃何苦?”




 




张佳乐仍旧不言,只是趁叶修逗弄他时突然挣出,又是过招。




 




张佳乐这时得着叶修一个空,长枪正要出手,却见一个人影冲出,张佳乐定睛一看,手中长枪却骤然停下,在距离挡在叶修身前的那个人只有毫厘只差的时候停住了。张佳乐看看那人,咬紧了牙关,半晌才开了口,




 




“新杰,让开。”




 




“我不会让。”




 




“让开!”




 




“哥!叶修是个好皇上,我不能不顾天下苍生的这么让他去死!”




 




张佳乐听张新杰这么说,却是笑了,看着张新杰一字一顿的开了口,




 




“新杰,我也是苍生啊。”




 




说完,他就扔了手里的枪,仰头苦笑两声,低头时已是满脸泪痕。张新杰仍旧挡在叶修身前,看张佳乐的满脸泪痕,轻声开了口,




 




“哥,对不起。”




 




他说话之时,殿上已经用上了无数御林军,将他们几个悉数缉拿。张佳乐被押走的时候还在笑,看着张新杰突然开了口,




 




“新杰,把我葬到方锐的故乡。”




 




他这话说完,就与韩文清和林敬言一起,被侍卫压下了天牢。叶修第二日去看了他,带着三尺白绫一杯毒酒去的,张佳乐穿着囚衣坐在干草堆上,自嘲的笑着开了口,




 




“果然,我还是逃不开后妃的死法。”




 




说完,却是突然抢了侍卫的刀,自刎而死。




 




同时,林敬言韩文清自刎天牢。




 




十天后,张新杰大葬张佳乐于秦淮河边。




 




半月后,云南叛军首领孙哲平大败,被围困于城中,他遣散手下所有将士,次日股神出城迎敌,一柄重剑杀至剑崩,终被万箭穿心而死。




 




转眼又是一年六月,方锐却是不请自来的去了黄少天哪儿。




 




他进门同黄少天扯了半晌闲话,吃了半盘子糕点后轻叹一声,然后兀自转了话头,




 




“张将军终究还是去了人间繁华处,也不知秦淮八艳他看过了没。”




 




黄少天点头,喝了口茶然后少见的沉默了起来。方锐也不理他,只是吃了个葡萄,然后接着说了下去,




 




“张佳乐跟我说,他的故乡应该在疆场之上,亦或者百花深处。黄公子,你又想去何处?”




 




黄少天听他这么说,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却仍旧不言,只是看着飞檐雕梁不发一言。方锐见他不愿说,也就没再问,只是搞了辞,就留他独个儿对着经年不变的旧风物发呆。




 




黄少天在方锐走后很久很久,才站起身来,取了宝剑冰雨一人舞了整套剑法,然后放了回去。郑轩瞧他不对,还没开口问问却被抢了个先,




 




“郑轩,我想去江南,看看青墙石板,扬州瘦马。然后一人一剑一马远走江湖,开心了就折枝桃花,不开心了就喝壶酒,处江湖之远,不问庙堂之事。”




 




说完,他却是突然笑了,然后拿了桌上喻文州差人送进来的荔枝在手中抛了几下,接着开了口,




 




“然后老了就回岭南,种几颗荔枝树,酿些酒,老死凡尘,倒也是快活此生。”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方锐已经垂垂老矣的时候,后宫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突然有一日,他或许是兴致来了,独自在树下用茶盏喝了一杯玫瑰酒,然后回屋里睡个阳光正好的午觉。晚膳的时候有宫人进去通传,方锐却已经驾鹤而去了,只留下桌上半本没整理完的诗稿。




 




正好一阵风来,诗稿散落,宫人捡起一张,看不懂什么,于是也就只是通传皇上,方公子去了。叶修过来,也看到了他宫人看到的那张纸,他倒是看懂了,细细品读了一番,然后大笑而去,命人厚葬方锐。




 




方锐最后留下的那一首词,被他命人刻在了墓碑上,后人传抄不止。




 




金戈铁骑半生远,秦淮凡尘玲珑。执剑引马归枯荣,轻狂换酒,荔枝正葱茏。




 




俗世笙歌不可弃,锦衣故人峥嵘。身后已忘功名重,经年老朽,宫墙旧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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